深度 | 缅北骗子的杀猪盘,是怎么让人倾家荡产的?
坏土豆联盟 作品
撰稿:野魔芋
心游于艺、道不远人
首发 坏土豆不哭 ( iamhtdou )
今天下午坏土豆撰稿发文,可点击链接阅读:
以下正文:
第一部分:一年诈骗391亿,“杀猪盘”到底是什么?
第二部分:为什么杀猪盘成了爱情的屠宰场?
第三部分:十几种黑产交织的杀猪盘,是如何运作的
第四部分:中国人骗中国人,东南亚的杀猪盘产业有多?
第五部分:人性的弱点,是被拿捏的关键
杀猪盘和股市割韭菜不一样,他一种利用爱情和信任的高端诈骗手段,算起来他和电信诈骗是同一类,不过普通电信诈骗上来就开始操作:说什么中奖了、冒充公检法说你涉嫌洗钱、支付宝认证……,再低级一点的就是发个“爸妈我出事了,速打钱!”
杀猪盘跟以前那种“我钱包掉了,能不能借点钱当车费”是一样的套路,都是利用人的感情,一个是同情心,一个是信任。
“杀猪盘”和电信诈骗一样源于台湾,2016左右诞生,2017年进入大陆,2018年,随着中国政府出重拳打击电信,全民防范意识提高,骗子们转战到境外,东南亚国家成为了 “杀猪盘”的主要集聚地。
杀猪盘原理很简单,骗子在社交软件上伪造一个高富帅、白富美的身份,与受害人谈恋爱,然后不经意间透露自己赚钱项目,引诱对方投资,最后骗取钱财。
杀猪盘是行话,是对受害人的蔑称,受害者叫“猪仔”,找受害人叫选猪,和受害人聊天建立关系叫养猪,培养感情叫喂猪,实施诈骗叫杀猪,平台叫做“猪圈”,聊天软件叫“猪食槽”,聊天的剧本叫做“猪饲料”。
搞杀猪盘的人,以前多是搞博彩的,赌博只能吸引赌徒,杀猪盘可是男女老少通吃。此外还有杀鱼盘,主要是提高信用卡额度、强制开通蚂蚁借呗、黑户“洗白”。以及杀鸟盘,主要是刷单诈骗、兼职诈骗。
杀猪盘最大的特点是放长线,这个过程犹如把猪养肥后再宰杀。把被骗者叫猪,这么一个带有侮辱性的名字,可见他们有多膨胀。
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第一想法就是:谁会在网上谈恋爱,这么low的骗术,谁会相信,然而事实真实的可怕:
2019年4月,统计到受害人876人,受骗金额2亿元,4个月后,受骗报案人数上升到 1357人,被诈骗总金额3.6亿元。
看起来好像不多,但一年后,2020年全国立案102万起,诈骗金额391亿元,平均每起被诈骗38万元。还有很多出于自尊和面子,没将被骗的经历告诉家人,不愿报案的部分。
被骗的案例,在网上一搜,多如牛毛,某社区的一个帖子下,800多评论里,一半人都说自己被骗过。深圳一个月工资4000元的女生,被骗借贷20万元,要不吃不喝5年才能还上。
受害者全国大群,受害人数1026人,受骗金额2.6085亿。被骗百万群,几百人全是被骗百万以上,最多有人被骗了800万元。“杀猪盘”互助QQ群, 179个受害者,总共被骗3000万元。
这些受害者都具备四个特点:
1 女性多于男性,男性占31%,女性占69%。
2 年龄集中在25-40岁,单身和离异的居多。
3 事业有为,积蓄越多,骗的越多。
4 大多数经历杀猪盘后,负债累累。
很多受害者,要么是单亲妈妈,要么是独自打拼的都市白领,被骗走全部积蓄,甚至是深陷网贷,少的被骗几百块,最多的单笔被骗1600万,人均几十万都是常态,这些钱都是他们辛苦工作挣来的,有的是买房子的首付。
杀猪盘这种从爱情下手的玩法,男女通吃,连同性恋都逃不过。玩弄的是爱情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。这种骗局危害极大,不仅损害金钱,更是摧残受害者的世界观和精神,很多人被偏光积蓄,陷入网贷,生活无法继续,不再相信任何人,甚至选择自杀。
那么,年轻人为何屡屡中招?杀猪盘的产业到底多庞大?到底是如何运作的?让我为大家还原这个骗钱还蹂躏感情的黑色产业链。
在杀猪盘里,相信,是诈骗得以实施的根源。爱情是受害者被利用的工具。贪婪则是最后一把助推剂。
遇到杀猪盘概率最高的年龄是30-40岁,这部分单身女性,单身男性,或者离异人士,经济自由,事业有成,但孤独和焦虑感感强。
努力工作生活,经历了大多,希望有个人可以倾诉依靠,一位帅气多金温柔体贴的王子突然出现,他们以为走向的是爱情的天堂,其实奔向杀猪的屠场。
为了身临其境,我们还原一下受害者上当的过程,看一下骗子是如何拿捏人性,一步步把受害者拉入深渊。
做小生意的周琳(化名),前夫分开10多年,独自带娃,一个叫刘易锋(骗子假名)的人在抖音上频繁给他发私信,对方说话朴实温柔,对她知冷知热,每天与她通话到深夜,年龄相仿,经历相似,这激起了周琳的共鸣,孤独得到了极大的慰藉。
熟悉之后,刘易锋开始攻心:孩子大了,你一个人也挺孤独的,人生总要有一个伴儿,此时刘易锋成立完美的人生伴侣,他们开始了网恋。
周琳被爱情冲昏了头脑,实际已经成熟,但刘易锋先不直接推荐理财,而是问周琳有没有空,希望借周琳的手机帮忙操作一下理财账号,刘易锋故意通过修改后台数据,给周琳展示了赚钱的假象。
几天之后,刘易锋开始切入正题:你收入少,可以挣一点提高生活层次”、“这个东西不是天天有,刚好有合适的机会,可以赚零花钱。周琳一开始不相信这个能赚钱,想着就投三五千元,就算亏了,自己也负担得起。
刘易锋说自己知道内部消息,稳赚不赔,周琳果然连赢几局,之后刘易锋再次拿捏人性,不催促周琳继续投资,而是在电话里聊生活和婚姻,以及未来两人的计划,周琳信任逐步加深,开始增加投入,充5万赚了5000千,充10万元赚了1万,关键是提现就能到账。
赚钱的甜头尝到了,真正的套路才开始,说充值总额达到50万元平台有活动,能多赚点,周琳开始迟疑,她想大不了充进去,立马体现。
从这刻起,她已经踏入一张大网,所有钱都将有去无回。
周琳找朋友借了30万元,充值后提现失败,你以为骗子可以收网溜之大吉了,错了,他们要用连环套榨干受害人的全部价值。
客服说涉嫌恶意套现,要么继续投注刷流水,要不充值刷流水,达到额度才能体现,刘易锋说:要不然再充值50万元吧,提现了我们就一起去旅游,再不碰这个了,我们是夫妻一起承担,我帮你凑了30万元,所谓的三十万只不过是后台的假数据而已。
周琳感动了,为了拿回充进去的本金,又向朋友借了20万,提现又没成功,客服说账号在异地登录,已经被冻结,要让账户解冻,需要再充值80万元。
周琳意识到事情不对,联系了一位律师,律师建议她报警。周琳本已经走进了派出所,警察看了她手机上软件,让她不要继续了,第二天来做笔录。刘易锋告诉她,如果报案,这是赌博赃款,要上交的,还承诺帮她想办法,周琳再一次被拿捏住了。
这时的周琳,已经开始害怕了,她觉得这个平台是骗人的,但爱情的信任和投出的金钱,让他无法作出正确判断,再度找朋友借了钱,充值了几十万元。
之后,刘易锋说自己在新加坡酒驾被抓,手机被收走十几天。周琳就傻傻的等着,直到她在抖音上刷到一个叫杀猪盘的骗术解读,她明白了,也奔溃了,288万没了。
这时,所谓的刘易锋,已经拉黑了他,改头换面去诈骗下一位受害者了。
整个过程,骗子利用人性,把受害者拿捏的死死的,在涉及钱的时候,周琳有四次犹豫和怀疑,但都败给了信任和金钱。
这个故事非常典型,周琳和很多被骗者想的一样:“他什么都说的有模有样,有照片有视频,不像骗子”、“我就冲一两百试试,亏了就算了”、“大不了我充进去,马上就体现,再也不碰了”
这不就是大部分人的心态吗,然而呢,结果还是被骗,信任是一方面,想捞回本金又是一方面,这时,就是爱情、信任、金钱、赌徒心态的叠加,没有人能做出理智判断。
当然了,解密杀猪盘,如果这是这样一个故事,明显不够,接下来我会从骗子的角度,带大家看看这个黑色产业链是如何运作的。
杀猪盘整个产业链,分工明确,各司其职,分为供料组、话术组、技术组、诈骗组。
技术组:提供技术支持的,前面说的假网站,假理财软件就是他们做的,这些技术人才要么是高薪从国内挖过来的,要么是专门的技术公司售卖的,这些网络平台可以收款,可以直播,可以修改后台开奖数据。
一个简单的域名注册费用不超过30元,做一场时长60分钟、千人观看规模的视频直播只要1200元。杀猪盘每个月重启, 网址、APP、网站名称,做一次换一次。
供料组:负责在各种社交平台,世纪佳缘网、珍爱网、伊对、陌陌、探探、派派等所APP寻找筛选受害者,抖音、快手、豆瓣、贴吧,每一个都是他们下手的地方。
他们眼中,单身女性、离异女性、同性恋、满脑子搞黄色的男性,都是优质目标,物色好了之后,要到微信。
没有那么多账号怎么办,花钱买啊,实名认证过的账号一个八九百,没认证的两三百。至于其他的身份证、银行卡、手机卡、U盾、支付宝账号,只要花钱,黑产里到处都有卖的,骗子是绝不会用自己的东西来诈骗的。
找到目标后,接下来就是话术组的工作,他们负责养猪,假装聊天网恋的就是这群人。先营造一种高富帅或白富美的形象,也不能太过分,长得跟吴亦凡一样的一看就是假的,姓名要好听,年龄要合适,星座最好能够配对,籍贯一定不能提福建,普通话千万不要有广东福建口音,不然对方立马警觉性提高。
聊天话术、图片资料,分门别类在电脑里存着,需要哪个发那个,听声音?有专门的人来说,要视频?各种找理由拒绝,编不下去,各种场景的视频都提前备好了。
还要做受害人当地的攻略,有话题可聊,随时根据客户反馈调整话术,总之就是感同身受,拉近距离,对方是女的,骗子就是男的,对方是男的,骗子就是女的,最好被爱情伤害、情感空缺、单身受,这样能激发对方同情心。不急不躁,慢条斯理,坚持每天嘘寒问暖关怀备至,早中晚关心慰问,土味情话一天一个,一步一步的打消各种顾虑。
要在无意中透露自己挣钱的收益,不能太直接,刚开始要遮遮掩掩,吸引兴趣,让受害者感觉错过了好几个亿,激发贪婪的欲望。如果受害人还有怀疑的,骗子自己再拿出一部分钱,一起投入。
开始会让给点小甜头,挣个万把块。提现跑路?赌博网站、投资软件页面都是虚拟的,客服就是骗子自己,什么账户余额,一个假数字而已,当大把钱都进去,再找个操作错误、银行卡错误、信用分不够、交保证金等理由拖住,给洗钱提供时间。
当觉得受害者被榨干的时候,拉黑只在一秒钟,多一句话都不说。
赌博投注,只是杀猪的一种方式,还有投资理财、股票、电商刷单、买彩票、虚拟货币、平台套现……但是最多的还是金融市场和赌博。
拿金融投资来说,什么资深老师,金融机构工作人员,企业股东,什么内幕消息,什么学习课程,那个是牛股,全是假的。一个100个人的股票群,投资群里,90个人都是助理和托。套路就是唱衰股市,推荐产品,转移资金,再以180天的封盘交易期为由,稳住受害者,然后毁灭证据,卷款走人。
在群里教投资,讨论国际形势、美元、黄金的都是一群初中辍学的人,讲师是内部假扮的,投资理财的资料花钱买就行,至于从哪儿买,我想大家都知道,这些提供资料的老师,定金是650万,诈骗到钱后,还要抽成10%,有的讲师一个月时间就能赚2000多万元。
洗钱组:处理资金的,把黑钱洗成所谓干净的钱,不过洗过的钱照样是脏款。他们有很多对公账户和私人账户。
受害者把钱冲进去,转给骗子,骗子转出纳,出纳转财务,财务转老板,最后流入“第四方非法”支付平台,通过大量注册商户或个人账户,将大额的资金打散,经过层层转换后再聚合,把钱洗出来,平台根据洗钱金额收取6%~8%的手续费。
举个例子便于理解,直接转 500万很明显,找收款人就能查出来,如果找5000个遍布全国各地的个人支付账号,公司账号,每个转一千,就复杂很多。不要以为洗钱跟高端,很多人都无意参与到了其中,洗钱会伪装成公司开发票、代充话费、游戏充值、电商刷单……这些兼职在互联网上一抓一大把,柬埔寨很多华人餐馆背地里都帮忙非法换汇。
被骗的人很惨,骗子也罪不可恕,可是最大的利益都归哪些诈骗集团控制人,受害者和狗推都是被剥削的对象。东南亚的杀猪盘产业黑到无法想象。
早期的杀猪盘都是亲戚朋友、老乡搭伙作案,规模小,借着互联网各种技术的发展,钱越骗越多,越搞越大,不少手握巨款的投机分子也加入了其中。2018年我国集中打击后,这几天杀猪盘,电信诈骗,网络赌博,开始向东南亚转移,如马来西亚、柬埔寨、越南、老挝、缅甸。
杀猪盘的背后,其实是各个产业的集合,倒卖个人信息、洗钱、传销、电信诈骗、赌博、吸毒以及黑涩会等。诈骗成本和风险却比贩毒小,很多违法犯罪的都加入了杀猪盘。
90年代初,柬埔寨开始允许一些城市赌场合法存在,如西港、金边、波贝、木牌。2016年,菲律宾将线上赌博合法化,给博彩诈骗集团提供了土壤,再加上东南亚国家实力弱,没有能力打压,各种势力纵横交错相互勾结,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东南亚就成为了犯罪的天堂。
主要集中在菲律宾马尼拉地区、柬埔寨西港(西哈努克市)、老挝金三角经济特区和中缅边境地区。菲律宾从事博彩的华人至少有30万,柬埔寨不少于20万人。
无数华人在此开设盘口招赌,高层、中层到基层员工均以华人为主,杀猪、招赌基本只面向中国。
柬埔寨西港形成了产业链,中国诈骗团伙很快地组建团队,有对应的人力资源公司负责从国内招募人员,有专业的培训公司负责培训,中文字样的饭馆、理发店、诊所、重庆火锅店、山寨海底捞、沙县小吃店。
每年都有上万的年轻人被骗,或者主动来到这些地方,充当诈骗工具,这些年轻人初中、高中、本科都有,这些底层的杀猪盘骗子,在行业中叫做“狗推”。
黑心连哄带骗加威胁,先把人搞过来再说,只管推人赚钱,什么话都编的出来:出国务工工资高,越南进厂,不要学历,电话销售,游戏推广、厨师。
“在我们这边,一个月最少可以赚15000元,赌博都是合法的,我们是做国外的生意。你过来,如果3个月没有业绩,公司就会给你安排费用送你回家,来回的路费都由公司提供。”
一些赌徒,有案底的,欠钱的,想暴富的,家里揭不开锅的,抱着侥幸心里就去了,到了才知道搞诈骗。而等待这些人的就是,暗无天日的诈骗生活,钱挣不到,家回不了,待遇差被压榨,还饱受骗人的折磨,完不成诈骗人物还要挨打,心理身体都是巨大折磨。
这些诈骗公司,大的有好几百人,小的几十人,一个公司有几十层楼,一层楼5-6间办公室,吃住在另外一个地方,每天车接车送,宿舍和公司门口持枪保安24小时站岗,高峰期,食堂有两三千个骗子一起用餐。
这些诈骗公司员工都是中国人,中介是中国,领导是中国人,骗的是中国人,只有食堂的做饭阿姨是菲律宾人。
为了减少风险,都是分散式办公,每个岗位都在不同国家,推广团队在柬埔寨和菲律宾,客服团队在缅甸和帕劳共和国,财务和洗钱团队在国内。每过一个月,都要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,拆开电脑主机,把存储硬盘和芯片砸得粉碎,扔进湄公河。
新人被骗过来之后,公司会组织两个月的培训,教材是《人性的弱点》,以及《乌合之众:大众心理研究》,还有《鼓励女人的话》、《煽情情书》等。
PPT、文档,一应俱全,《业务流程知识培训》长达93页,虽然错别字一大堆,但却对“狗推”的工作定位、技术要点等做了细致规定。也就是前面话术组的培训资料。
还要给员工洗脑,每天上班前要大声唱歌,激励士气,歌名叫《没有梦想,何必西港》,除了唱歌,还要给诈骗披上了一层“道德伪装”,宣称:“被骗的女人是自己有问题,你们是在做好事,教育这些女人老实一点,不要对不起自己的老公”,这种氛围下,不少人真的沉迷在其中,浑然不觉,诈骗和呼吸一样自然。
同事之间不知道真名,只能叫外号,彼此之间不可以加微信、留联系方式,吃饭统一进行,有时间限制。这些人之间半信半疑,怕有人向公司告密,在一起不敢说真话。
上班时间(诈骗),从每天早上10点到晚上11点,手机会被收走,10人一组,一个组长做管理。有两部手机、一台电脑,红色手机骗女性,蓝色手机骗男性,中间的骗同性恋,最多的人可以一次操作5部手机。
我们叫受害者,他们叫“客户”,按照年龄、工作被分为0、0.5、1三个类别,ABC三个级别。这都是杀猪暗语,0代表老婆,1代表老公,0.5则是老公老婆都可以做,也就是同性恋。C代表打工族,B代表月入万元,A代表特别有钱的老板。
组长会规定每天必须加几个人,几个人要充值,每天的聊天内容都要接受主管检查,下达的任务一直加码,刚开始要求骗几万,到后来几十万,几百万的加。完成不了任务,或者心软下不去手,都会被罚款、暴打,或者卖给别的诈骗公司。
很多人受不了想离职走,没有钱买机票,没有签证护照,还要赔管理费、生活用品费、培训费、伙食费、键盘磨损费、地板磨损费、桌椅磨损费、海景空气费,加起来将近10万。很多人不敢跟家里说,就选择妥协,也有一些人无法忍受高压,而选择偷偷逃跑。
云南丽江的19岁外卖小哥,因为嫌工作累,被诱骗到缅甸北部做诈骗,半夜逃跑被公司抓回去整整打了一天,关了3天小黑屋,三个菲律宾人拿着枪和电棒看着,整整两天两夜,不给饭和水,之后被卖到了另一家诈骗公司。
王文勇(化名)也是同样的经历,第二次逃跑终于成功到达边境被接收,他回忆:与一个女孩聊了12天,就让她投入了十几万元积蓄和十几万元网贷,本来已经劝她卖房子了,后来想想还是于心不忍。
回来后,王文勇表示:自己只想上班还债,哪怕是下矿做苦力,再也不想触碰哪些见得不人的行业,那不是人过的日子,每天都会接到诈骗公司的恐吓短信。
从事杀猪盘带来的罪恶感抵不过利益的诱惑,杀猪盘的佣金是所有诈骗中最高,一个小组骗取金额50万元以上提成20%,50万元以下提成12%,10万元以下提成7%,1万元以内提成5%。
而大头都去到哪些背后控制人手里了,今年抓获的一个杀猪盘控制人,有一辆阿斯顿马丁,一辆奔驰大G ,66个车位,80多万的手表,1900平方的平层直接现款结账。
杀猪盘黑产是一个很大的产业链,从上游开网站的,提供技术、卖服务器的公司,一直到下游狗推、中介,洗钱,配合十分完备,底层的狗推只是被剥削的一部分,坐收利益的大佬却在国内获得逍遥自在。而他们的潇洒,是建立在无数人的心血上的。
中国政府一直在大力出击,就算杀猪盘转移到国外,也从不放弃。
不过由于中国警方在柬埔寨等国家没有执法权,就算去到杀猪盘窝点,那些骗子毫无忌惮,鼓掌欢呼,叼着烟站在栏杆边,极其嚣张。柬方又对这种骗局认识不足,无从下手,进展很缓慢。
2019年初,柬埔寨首相洪森访华,柬埔寨获得了40万吨大米订单和40亿元人民币的无偿援助,紧接 “中柬联合执法年”来了!
先是,宣布停止批准和颁发新的网络赌博营业执照,在是发布禁赌令,中柬两国达成合作,中方提供情报,柬埔寨负责具体行动,持续半年的中柬双方整治行动,西港一夜之间,几乎人走城空。
网络赌博禁令生效后,差不多10万中国人撤离了西港,60多家赌场关闭,800家餐厅关门,禁止网络赌博,赌场关停,导致很多年轻人失业。中资企业积极敞开怀抱,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,距离市区17公里处的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,已引入了来自中国、欧美、东南亚等国家及地区的企业174家,创造了近3万个工作岗位。
公安的行动震慑,已经极大的打压了 “杀猪盘”团伙的生存空间。不过,这些骗子早就开始转战其他国家,毕竟杀猪盘一部手机就可以操作,很多骗子开始也开始把目光对准国外,诈骗其他国家的人了。
骗术,万边不离其中,抓住的永远是人性,信任是人性,贪婪也是人性。只要人类在,杀猪盘就在,只不过形式越来越丰富。
受害者,有多信任网络的 “恋人”,如今的生活就有多艰难,不仅丢了积蓄,倾家荡产,还因网贷负债累累。单纯善良的人在经历过杀猪盘后,心理无法接受,生活失去希望,无法继续,无法相信任何人,自杀几率高出其他案件很多。
当局者迷,旁观者也不一定清。
骗术一直在更新,从街边捡钱分账,到重金求子,再到美国大兵,都有无数人上当,杀猪盘的套路也是不断变化的,不要以为不赌博,不好色,不炒股,就不会上当,或者还幻想遇到了可以全身而退。
经不经得住诱惑是一回事,其次骗子会开发各种适合我们的骗术,喜欢玩游戏,文玩,游戏装备,潮玩,奢侈品,哪怕是健康的兴趣爱好,都有可能会成别骗的引子,可能那个时候被骗的更多,被骗的更惨。
有谁想过出门去办银行卡都会被骗十几万呢,网络诈骗套路有60种以上,每一种针对不同的人群,在我看来,任何人都有可能被诈骗。
真正成功的高富帅是奇缺资源,没时间玩探探、陌陌这些交友软件,更不会晒朋友圈炫耀。所谓的投资理财大师,要是真有致富手段,自己早就闷声发大财了,怎么可能会免费传授。
人性是一个中性词,可他却衍生出了很多可以被人利用的点,财迷心窍+感情意淫才会导致这么多人上当受骗,被骗的人可怜吗?当然可怜。但是压抑不住自己人性的负面,选不对正确的方式,后果只能自己承受。
喜欢钱,可以自己挣。需要爱,可以去相亲。
幻想一夜暴富,幻想遇到真命天子,都是不切实际,互联网是虚拟的,水很深,你我都有可能把握不住。
所以,多读书,多看报,多享受生活,多接近现实,才能远离虚无缥缈,不去想有的没的,才是最安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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